乔十光漆画艺术的文化范型意义(皮道坚)
录入时间: 2010-08-05
乔十光先生自上世纪60年代以来数十年如一日，殚精竭虑、孜孜矻矻地致力于中国传统漆艺的研究发掘和中国现代漆画艺术的创作，在中华传统漆艺的传承、中国现代漆画的创作实践和现代漆艺教育等领域都取得了骄人的成就。在上述诸领域乔十光的建树几乎都具有开拓性的意义：就传承有着七千年历史的中华漆文化而言，乔十光不仅以人文学者的严谨科学态度，先后十几次到中国近、现代漆文化的重镇福州，每次少则数天多或数月，深入到积淀深厚的漆文化第一现场进行田野考察，悉心地体验、观察、记录，积累了大量第一手资料。更是先后到福州、扬州、成都、平遥、新绛、北京等传统漆艺产地亲躬实践，向漆工师傅认真学习传统的漆工技艺。他先在福州系统地学习了从地底制作到髹饰研磨的全套技艺，后来又到扬州学过刻漆、平磨螺钿，到成都学习过雕填，到平遥学习过‘擦色’，在北京与师傅合作尝试过戗金、雕漆，在山西新绛与师傅合作尝试过‘云雕’。从上世纪60年代至今的半个世纪，中国社会沧海桑田，漆文化的生态环境发生了急剧变化，当年的传统漆艺产地多已风光不再，不少传统的漆工绝活也都“曲终人散”，乔十光的田野考察和亲躬实践在相当程度上绵延了传统漆文化的香火，起到了存亡续绝的作用。他的开拓性的贡献主要在于，他在自己大量田野考察的基础上，编撰了具有中国传统漆艺特点的教材，并从1964年开始在中央工艺美院壁画专业开设漆画材料课，
1996年乔十光出版了《漆画材料与技法》，不久又完成了高等艺术教育“九五”部级教材《漆艺》卷。他的这些工作不只奠定了他所在的中央工艺美院（后为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漆艺专业的学科基础，也为全国高校漆艺专业的学科化建设提供了良好的范式。
作为漆画艺术家的乔十光，与作为漆艺研究学者和漆艺教育家的乔十光相比，其开拓性、创造性工作的成就更为耀眼。由于他为新中国的漆画事业所做的拓荒性工作，乔十光赢得了漆画界和工艺美术学界的普遍尊敬，被誉为“中国漆画第一人”。学者李砚祖认为：“乔十光先生是中国漆画艺术的一面旗帜”，并且“十光先生的艺术品格和精神、他对中国漆画艺术的开拓和坚守则可以说是后来者难以超越的。”这个判断应该说是有说服力的，其说服力的文化逻辑在于乔十光的开拓和坚守有着一个变革时代所赋予的丰富而深刻的精神内涵。
乔十光是一位勤奋多产的漆画艺术家，从60年代初的第一幅漆画《鱼米乡》迄今，他创作的漆画作品粗略地估计大大小小有四、五百件之多。考虑到漆画制作工序的复杂、工作流程的旷日持久，即使有助手的协助，这也不是一个小数目，艺术家全身心投入的程度可想而知！他的作品题材广泛，包括风景、静物、人物；有民族风情、历史题材，也有异域风光，90年代以后更有一些别开生面的人体作品和富有哲理与诗意趣味的抽象作品。由于对一些传统漆工艺手法的巧妙的、创造性的运用，也由于作者所特有的来自民族、民间艺术的审美教养，乔十光的漆画艺术形成了自己十分独特的艺术面貌。吕品昌认为：“对乔十光而言，漆画不是一般的绘画，它根本地具有漆艺的属性，是中国传统漆艺的一种现代形态。他的漆画艺术探索没有背离中国漆艺的技术传统，而是努力地融入其中，沿传统技术路线去作充分发挥髹饰技艺表现力的创造。”也有论者指出：“他的装饰风格使得漆的美得到最大的发挥、漆的美使乔十光的装饰性得到升华。天然漆加装饰性成就了乔十光的漆画艺术”。乔十光自己对于“装饰风格”的解释则是：“所谓‘装饰风格’，也可以理解为‘民间风格’、‘民族风格’”，“我的民族、民间艺术的素养构成了我研究漆画的基础，也在一定程度上规定了我的漆画面貌。”应该说这些论述基本上把握住了乔十光漆画艺术的总体风格面貌。不过深入探讨乔十光漆画艺术视觉特质的现代性内涵，似乎更应该从他利用传统的漆艺媒材所创造的一种新的“平面性”入手，而不是表面的“装饰性”或“装饰风格”。按照西方形式主义批评家格林伯格的理论，绘画的媒介是平坦的表面、基底的形状和颜色的质地，由此而决定了绘画的基本特性乃是“平面性”。他认为西方古典绘画的空间与景深的感觉使人首先看到的是画面的内容而不是绘画本身。虽然他将自己的这一理论推向极致，认为只有抽象绘画才是理想的绘画，但其理论的可借鉴之处，恰恰在于绘画的平面性。这应该是探讨乔十光漆画艺术的一个很好的切入点，因为乔十光的漆画确实为我们提供了一种非常独特的镜像般的“平面性”范例，“镜像平面性”或“平面——镜像”有理由成为乔十光艺术研究的关键词。
进一步说，在当下的文化情境中，更值得强调的是乔十光的“开拓”与“坚守”在文化上的意义。乔十光的漆画艺术为我们所提供的，显然不仅仅只是一种以本土化的材质为媒介的、令人赏心悦目的装饰化的艺术风格。应该看到，它们提供的是一种新的文化范型。这一新的文化范型抓住了经济与技术全球化时代给传统的、本土媒介带来的机遇，让中国传统漆艺得以从“弱势文化”、“民间文化”、“区域文化”的处境中摆脱出来，获得新生。它的文化意义在于它将东方大漆的材料光辉赋予了中国的现代绘画，由此创造了一种蕴涵着独特民族文化气质的精神空间，它代表着一种氛围、一种气象和一种心境，有着以中国传统文化为核心的源远流长的艺术史文脉、有自己极为鲜明的文化特色。最重要的是，它同时也为我们这个贪图轰动、规模和刺激的当代图像泛滥的时代，提供了一种新的价值观和方法论。
皮道坚
开放时间：每周二至周日9：00-17：00（逢周一闭馆）
每日16：30停止入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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咨询电话：020-873514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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