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象：一种精神的表征(王璜生)
录入时间: 2007-10-25
20世纪，可以说是中国文化界发生最大变化，也最具戏剧色彩、最具重新审视意义的历史时段。而在这文化变革中，最突出的焦点无非是在西方文化的全面“入侵”所带来的冲击面前，对传统文化的重新认识及组装与改造。而最引人注目同时也颇具争议的就是“中学为体、西学为用”、“折衷中西”的理论及实践。“中国画”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象征，首当其冲地面对这种挑战和改造。而经历了轰轰烈烈的一个世纪以来的思考、争论、变革、实验，“中国画”沿着“国画 中国画 彩墨画 水墨画”这样一个不断争论的名称转换线索发展推进，这其实也是一个观念及样式转换的过程。
在20世纪文化变革的历史流程中，地处远离文化中心的大庾岭之南和南中国海之并滨重要文化交汇点的广东，在“国画”的变革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它以什么样的精神和状态，介入这场轰轰烈烈而混杂不堪的历史大潮？在这里，发生过什么样的体现这种精神和状态的现象？尤其是在重新“open”的近20～30年？
19、20世纪之交，广东的思想家康有为、梁启超等人在思考和号召文化变革、体制变革的同时，对传统“国画”的弊病便提出过尖刻的批评，同时也提出面对世界文化“大同”的态度和传统文化变革“进化”的方式。这里，体现了一种文化批判和思考的精神；20世纪初、中叶，“岭南画派”作为一个最具争议也最有挑战性的群体，在中国画画坛上掀起了一场变革的浪潮。他们的“艺术革命”、“折衷中西”、“共冶一炉”等口号在当时的文化界并不算太新鲜，但他们的具体实践 以渗合日本画画法为标志的中国画变革新样式，却引来了视觉上的新感受，而同时也引起了巨大的争议。争议的焦点可以说主要是视觉上的新感受与文化上的深厚底蕴之间的紧张关系。在一种具体的实验面前，面对具体的实验结果，思考和变革有了新的起点，而“岭南画派”的“艺术革命”的精神标示着广东美术界具有的挑战传统文化的理念和精神指向。
广东中国画可以说自“岭南画派”以来，一直处于备受争议和被另眼相待的境地，这可能也说明，广东中国画（水墨画）具有重于尝试、重于实践，同时也不乏实验精神的特点。1950～1960年代，杨之光的以水彩兼笔法的表现方式（后来发展为没骨人物画法）和注重光影的表现样式，曾受到颇多非议，这同时也意味着深受关注；1970～1980年代，林墉的挑战造型、挑战温文尔雅、挑战笔墨与色彩的强烈个人风格，同样也是毁誉不一；还有其他众多的广东艺术家，他们总体上形成了一种精于探求样式的独特性、乐于平和地描绘身边的生活、敏于感受南方的阳光和色彩等等的特点，为国内文化界、美术界带来了一些可资谈论的话题，也在美术史上留下了一些可供着墨的地方。
近20～30年来，新的文化变革的大潮再次强烈地冲击着中国画坛。这次的冲击可以说从中国画的本质上触动人们的思考，从而提出种种实验与改革的方案。如果说以前对中国画变革的重点及性质还处于“改良”的话，那么这次的焦点，可以说是“革命”（“改良”与“革命”在文化学意义上并不涉及孰优孰劣问题）。它试图从本质上去否定或重构、解构或超越；试图将中国画（水墨画）放在一个大的历史背景和社会背景中，放在世界的文化格局中去思考它的现状和前途以及种种可能性，也就是说中国画（水墨画）的哲学基础、人文内涵、材质特点、语汇语境等在当下文化（跨文化）的情境中应具和可能具有的角色。
在这样的文化变革大潮中，广东新水墨画坛所具的表现和所处的位置显得有些尴尬。尽管在1980年代初就有“大阿龙”画会的水墨画展，并体现了一定的实验性和群体力量，也属开水墨变革风气之先的范畴，但是所具的文化针对性和在全国画坛上的影响却并不大，而且很快就消匿了。而较具影响力的艺术家可以说是黄一瀚，他以现代观念来改造及利用水墨媒材（包括所谓的“笔墨”），表达对都市流行文化的感知和态度。这种表达，与其说是以“水墨”的形式切入都市文化及感受的描述，不如说是基于对当代艺术观念的融入而引发的对“水墨”的解构和重构；尽管如此，当下的广东水墨画界在国内、国际画坛上的位置和影响依然是尴尬的。也许，这种“尴尬”是一种现实的存在，也可能是一种对自身文化检讨的过于苟刻的态度。正是基于这种现实的思考和自省的态度，我们策划了“现象：‘后岭南’与广东新水墨”展览，展览的重点是“现象”，让“现象”显现出来，放在一个开放的平台，以便于我们来做我们的“面对”和“自省”。
广东美术界最值得称许的是“岭南画派”所提出的“艺术革命”精神。这是一种精神，这种精神深刻地影响了一代代艺术家去拓荒、探索、实验、创新；去勇于面对误解和非议；去建立自信并反省自身；去开拓和建构一个当下广东美术的存在。这种种显现出来的现象，作为某种精神的表征，将引领我们自信地面对历史、检讨现实、建构未来。
王璜生
2002年8月28日清晨
(本文为配合展览“现象：‘后岭南’与广东新水墨”专题研究文章，详见《展览出版典藏档案》。)
开放时间：每周二至周日9：00-17：00（逢周一闭馆）
每日16：30停止入场
地址：广东省广州市越秀区二沙岛烟雨路38号
咨询电话：020-873514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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