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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十在陈述什么(梅墨生)

录入时间: 2007-07-10

    绘画无疑是一种陈述,关于感受的或关于观念的。换言之,艺术可以表达视觉的,但往往不只是发达视觉,其“终极的关怀”终归于体现一种人文精神。在实践中,由于艺术家着重的“点”不同,所以难免呈现许多区别,然而深究起来,所行艺术莫不体现一种人文信息,遂又自觉与不自觉的差异。他们都要传递文化性,这艺术生命的根。
    传统中图画发展到可以“文人画”为主干的事实已经证明它自身对于文化性的品味追求是多么具有综合的素质,虽然它绝不缺少表现主义的特征,但武断地以表现主义视之,馅儿饼不妥贴全面。西方艺术自印象派结束了西洋绘画“再现”的历史后,表现主义的风潮几乎与风遍及。也许东西艺术对于绘画性的看法就不尽一致,但事实上,似乎西洋艺术很长时期以再现为目的,所以必然对绘画性的重视远远超过东方的艺术。本世纪以来的中西艺术分争似也与此有关。比如中国画的写意倾向的极致表现在一些西方古典主义特别是写实主义看来显然太缺少造型的意识--绘画性了。只是当大量了借了西方后印象派以来特别是众多现代主义流派后,中西的人士才共同感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上述陈述虽然无一句涉及李老十的绘画,然而却与他的绘画密切相关。我们无法否认的是李老十绘画语言的双重性:一般而言,他的绘画形式是延续传统的文人绘画传统的,从梁楷、牧溪、陈老莲直到黄慎、齐白石的影响都明显流露着,画面构成的形式也是文人写意的“四全”样式,《高卧图》、《自画像》的题诗面积很不小了,这固然与他对于诗书的嗜爱与擅长有关,似又不止于此,因为即便是题款不多的《初雪》也仍然令人感到视觉上的文人气象--是追求意匠的表现得,由于画家对于传统文化的非常理悟并在现代青年画家中少见到的精工诗、书、完全有理由把他作为一个延续传统型的画家来看待。值得重视的是,它对于人物画的锤炼以及早期画荷的意境的强调都是诗化的语言--当然与他题诗多寡无关。那是一种平民的文人情绪的寄托,与它来自一个木匠之家以及北大荒的机理隐约相联。那是一首首平民爱憎的歌吟在个性色彩的涂抹中流泻出来的。
    尽管如此,如果仅仅因此就简单地认为李老十不过是做着踵步前代大师的努力而已,似乎也有所错误。当我们面对着他的《残荷》图轴的时候,我们能为那种憾人心魄的画面无动于衷吗?如果是,前述的作品更多是流露了一种古典风致的话,象《枯蓬万杆立苍茫》、《残荷图》、《泥塘双鸭图》、《独立图》这样的作品便是渗入了很强烈的现代感的新探索。虽然老十说过他很喜欢德国表现主义的艺术,但是我们还是要承认那是一种东西合璧式的表现。这类绘画的手段给与我们的启示是:作者不是象前类作品那样,遥遥地把握控制着自己的手和画面上的形与色--表现一种优雅的文化气质,而是象康定斯基那样投入,优雅让位于渲泄,表现性成为主要的运作动机。铺天盖地的“语言”是为了絮叨一个自己最感动的故事。为了增加分量感,等于是借鉴了文学技巧中的排比句式,在重复和变化中建造一幅幅充满张力的作品。气势的磅礴于韵律的俳徊共同述说着雄浑而苍凉的乐章--生命意志的肯定。这种肯定是饱含滋味的。颇有“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意境。
    理性一些去看,这类作品所具有的现代感并不突兀,因为这恰好体现了艺术家对于社会以及自然的重视体验。从某种意义而言,这是更有社会共同审美心理倾向的产物。为了表达某种现代情绪,李老十终于找到了这样一种语言为自己的艺术本体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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