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时空的“未见”之旅《绅士生活》 

采访/撰文:陈雨希  ??:Yoci   图片提供:广东美术馆

    秋风迎面袭来,二沙岛的空气夹杂着浓浓的秋意。烟雨路上的广东美术馆广场人声鼎沸,一场别具一格的艺术Party正在热烈上演,美酒、佳肴、异域的歌谣和灵动的现代舞蹈,预示着广州三年展的主题展“见所未见”即将揭开面纱……

    “见所未见”看似一个难以捉摸的概念,而在策展人姜节泓眼中,这正是它最迷人之处,任何人都可以通过自己的想象力,去勾勒自己心中那个“未见”的样貌。不禁想象,是怎样一种游刃有余的心态,才能对这个备受瞩目的展览如此信心十足?实际上,“见所未见”有着丰富的艺术所指,既包含了“可知的”和“不可知”、“可见的”和“不可见的”一切事物,又指向一种对事物本身是否存在的不确定性。这意味着,“未见”可能是在同一时空中被遮蔽的现实、在过去或将来的空间里的发生、甚至是不同时空中人们内心寄存着的精神和欲望。

    身在展览现场,近距离的接触能让人强烈地感受到艺术的魅力所在,哪怕一件最简单的作品,都能深刻地表达出“未见”的内涵。比如隋建国此次参展的作品《一立方米的绝对黑暗》,它由16毫米的钢板制作而成,外观极其简单,却被艺术家赋以丰富的想象:作品内部是绝对黑暗的空间,可能隐藏着一个最深的秘密。而事实上,钢板阻挡着我们的视线,无法感知里面的世界是否绝对黑暗,即使我们可以穿越钢板进入其中,里面的黑暗依然让我们的视觉失效。此时人的意识又遭遇了更大的“未见”之物??黑暗,瞬间陷入由视觉限制引起的惊慌失措当中。而那一刻我们的思维确实进入了一个不确定的“未知”世界,短暂地逃离了现实的空间。《一立方米的绝对黑暗》向大家展示了在同一时空中,被遮蔽的“不可知”的事物。

    策展人为本次展览设立了“未见之事”、“未见之物”、“未见之信”、“未见之城”、“未见之变”五个思考维度,但是细心的观众会发现,艺术品的展览方式却完全不受限于此。也许在同一个展厅里,你刚和现实中的“未见”之作邂逅,下一秒就会遇见上个世纪的作品,意识瞬间切换到另一个时空里。这意味着我们必须凭借过去的“证据”去触摸历史的面目。1893年1月中旬,香港创下史上最低温记录,见证当年雪降香港的人都已经离世。艺术家梁志和利用一个1893年香港铸造的硬币和一张摄于19世纪末的老照片,企图拉近观者和那一段历史事件的距离。硬币被做成按钮镶嵌在墙上,连接着保持摄氏零度的制冷系统,当人们用手指按下硬币时,可以直接感受到寒冷。与此同时,在对面墙壁上描述着当年香港寒天的文字将慢慢消失,换成那张世纪末的老照片。通过触感和视觉的双重作用,艺术把人们从现实拉到遥远的“不可见”的历史时空里,感知过去。

    还有一部分作品甚至冲破了时空的界限,挖掘潜藏于心却不显于表象的内在精神,传达“未见”的更深一层意义。在广东美术馆顶楼的四个出口处,四个古铜色的装置作品吸引了不少观众的眼光,这是台湾艺术家涂维政的参展作品《盲童生日愿望计划》。艺术家把四位广州盲童的生日愿望转化成盲字,镂雕在铜板上,再将盲字刻在铜片上,透过八音盒转成音乐,制作成一个看似古董钟或铜镜台的装置。作品中活动视镜的动画部分,是艺术家通过的间接的了解所绘画出的四个孩子的形象,让每一个观者都能感受到孩子们那份纯真。《盲童生日愿望计划》构思精妙,别出心裁,融合了视觉和听觉的力量,传递了对残疾小孩的真挚关怀:希望八音盒的声音从天顶散落开来,把盲童的愿望传递出去,引起爱心人士的关注。主题展开幕当天,涂维政和孩子们一起举办了生日会,并在一起分享了实现生日愿望的快乐。这个作品是在策展人、艺术家、整个策划团队和社会福利社人员的四方合力下完成的,从某种意义上说,它凝结了超越艺术家个人的超越时空概念的精神上的“未见”之义。

    “见所未见”主题展不仅为人们提供了一场视觉盛宴,更是一次心灵和艺术产生共振的激荡之旅。“看懂”艺术并非最终目的,自由地感受艺术的深邃与宽广,无论是对的碰撞还是错的迷乱,都足以令人欣喜若狂。

对话策展人:

《绅士生活》×姜节泓×乔纳森•沃金斯

《绅》:每个展厅都有国内外艺术家的作品,当时是怎么考虑的?
姜:我特别不喜欢把展览做成这一个厅,未见之事,那一个厅,未见之物。我觉得这是在限制观众的一种想象。

《绅》:在选择艺术家方面,主要考虑哪些因素?
姜: 比如说,国内外艺术家的比例。我原来打算中国的艺术家占总数的四分之一,但是现在国外的艺术家偏多,国内的艺术家偏;我比较注重艺术家的男女比例,这次参展的女性艺术家相对其他展览而言是较多的;我们有年轻的艺术家,也有去世几百年的艺术家;参加这次展览的既有艺术家和科学家,还有音乐家、作曲家、演奏家。这是一个跨时间、跨领域,跨学科的,特别多元丰富的展览。

《绅》:本次展览强调实践先行,这同样是选择参展艺术家与其作品的标准吗?
姜:对。因为有的艺术家注重实践,有的艺术家是注重观念的。艺术家的选择与其作品的呈现,都是经过反复筛选的。本次展览规模不算大,但在策展研究方面、在艺术家呈现方面一定非常好。
《绅》: 您是如何与另外一位策展人乔纳森•沃金斯达成共识确认这个主题的,过程中会否有摩擦?
姜:我与乔纳森的合作一直非常有默契。作为本次展览的主策展人,我先是成立展览方案与话题后才寻找合作伙伴,我发现乔纳森同样关注这个话题,于是我选择邀请他加入。所以在我们的合作过程中没有特别需要一个磨合的过程。

《绅》: 这次广州三年展主题展邀请到24个国家及地区共75组艺术家参与,有哪些艺术家想要特别推荐的吗?
乔:有许多。比如日本的艺术家河原温(On KAWARA),在我看来,他可能是目前最重要的一位观念艺术家;英国艺术家科妮莉亚•帕克(Cornelia Parker),帕克很擅长于让你看到事物的另一面;意大利的艺术家居斯帕•皮诺内(Qiuseppe Penone),他是雕塑和观念艺术家;还有苏珊•菲利普斯(Susan Philipsz),当一个人和自己的父亲演唱的时候,父女之间的共同回忆,这是另外一种不可见的东西。

《绅》:这次三年主题展将分展场分别设在了广州大剧院与正佳广场,是出于怎样的初衷?
乔:筹备展览的过程中,如果我能接触到美术馆以外的机会,我肯定会去抓住它。譬如说现在这两个地方出现了,我会思考怎么把它们和展览的主题进行结合。

《绅》:广州三年展和威尼斯双年展有很大差距的吗?
乔:我觉得是不一样的,而且在我看来,有时候威尼斯双年展也是很糟糕的,这要看他的策展人和参展艺术家如何。反倒我觉得广州三年展是很不错的,就我个人来说,我很喜欢去接触一些未知的,还未成形的事物,在广州就给了我这样的机会。

《绅》:本次策展经验感受最深的是什么?
乔:让我感受的最深的应该是艺术家们的参与热情,除了广州三年展本身拥有的很好的声誉之外,艺术家们都很好奇中国的艺术是怎样的,除了展示自己的作品,也希望过来看中国的变化。